有一种思念叫永远
莫尤烈士像 莫尤,广东廉江人,1969年入伍。1979年边境自卫反击战任务下达后,时任广西边防某团第11连副指导员的莫尤,受领一项重要战斗保障任务——运送爆破物资到前线部队集结点(凭祥市叫隘村板绢屯)。战斗打响前2天——1979年2月15日傍晚,连队正在紧张卸弹药,突然,副班长梁发昌的裤脚挂燃了一个炸药包上的拉火管。 “大家快闪开,赶快卧倒!”生死关头,莫尤一声大吼,一个箭步冲上去,一把推开身旁的几名战士,毫不犹豫地抱起嗤嗤冒烟的炸药包,奋不顾身地向路旁一处洼地奔去。当莫尤冲出不到10米远,强光一闪,“轰”地一声巨响,30斤重的炸药包在莫尤怀中爆炸了。 16名干部战士生命保住了,3台车和装载的炸药、枪炮弹、手榴弹保住了,莫尤却血肉飞溅地消失了。战友们一寸一寸搜寻完整个洼地,一点点一块块地把炸碎的尸骸捡起来,最后只找到了一块完整的头骨。 莫尤,牺牲在边境反击战前线的第一位军人。《解放军报》《战士报》《广西日报》报道了他的英雄事迹。战后,莫尤被追记一等功,中央军委追授他“舍身救战友的好干部”荣誉称号。 莫尤的离去,对妻子周智莲来说,无异于天塌一般。而千里之外的广西全州部队,一名广西上林籍新兵吴自保,也在为失去一位可敬的兄长而扼腕。他1978年11月入伍,新兵训练时,与在一墙之隔的广西军区教导队集训的莫尤相识,莫尤就像大哥哥一样,对他这个刚踏进部队大门的新战士关怀备至,一个多月的相处,两人结下兄弟情谊。新兵训练结束后分到广西全州的吴自保,从报纸上看到莫尤牺牲的消息时,失声痛哭,寝食不安。就在此时,莫尤牺牲前寄出的一封信,恰好送到了他的手上:自保兄弟,我就要上前线了,如果我有什么不测,请你照看一下我的妻子和孩子……” 这看似无心的托付,却包含着无穷的信任。面对莫尤的遗像,吴自保暗暗发誓:大哥,放心吧,我会用一生去呵护的。 1984年5月,25岁的吴自保,冲破世俗的偏见,用5年的真情,融化了31岁周智莲的心,扛起了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责任,他用所有的爱呵护温暖着周智莲,还有她与莫尤生下的一双儿女——莫雄君和莫卫国。 我与莫尤虽不相识,却与他有着一种特殊的情感。我是1986年军校毕业后,到了广西宁明边防部队,从此莫尤的英雄事迹就铭刻在我的心里。 2004年,我又来到他生前所在的边防团任政委,莫尤等11名团队涌现的英模融铸的团魂,一直引领着我带领这支英雄的部队前行。在无数次颂扬英雄的故事中,也无数次想走近烈士的家人,听听他们道不尽的痛苦和思念。莫尤烈士遗腹子莫卫国是我的老部下,我看着他一步一步成长成熟,也默默支持鼓励他成才成功。 莫卫国祭拜父亲 2022年“八一”前,我与莫卫国商量,想采访他的母亲和家人。直到2023年7月8日,我和曹全义、刘胜益3位大校,才如约见到了莫尤烈士的遗孀周智莲大姐和子女莫雄君、莫卫国,及莫尤的战友、现周智莲丈夫吴自保。 44年,岁月带走了青春,却带不走心中的伤痛,时间冲淡了记忆,却永远抹不去他们对亲人的思念。 一个上午的采访,我几次想中断,不再去揭伤疤,但为了让更多的人,了解英雄和英雄背后的故事,我不得不狠心地用力去撕裂他们的旧伤口。特别是对于周智莲大姐,更是一次痛苦的煎熬。采访过程中,她自始至终没有流过一滴眼泪,但从她眼中我仿佛看到她的心在滴血。她的讲述,声音很微弱,因为心中想要忘却的痛苦和酸楚,无法高声告诉别人,而心中憧憬的福报,也只能默默地祈祷上天眷顾。 卫国告诉我,那次采访到现在的这段时间,他母亲一直茶饭不香,情绪低落,还没有从痛苦中走出来。我内心在忏悔,真诚祝福大姐幸福康健! 对身怀7个多月身孕的女人来说,失去丈夫的打击是致命的,关乎两条生命。在那个通信不发达的年代,善意的谎言,没能战胜什么都阻隔不了的夫妻情父女情。莫尤牺牲后的一段时间里,周智莲晚上经常在梦里莫名地见到莫尤,苦苦地呼喊而不应,一岁多牙牙学语的女儿雄君,每天晚上喊着“爸爸回!爸爸回!”哭闹不止。预感有事,又怕真有事的周智莲,两个多月后,带着一岁多的女儿在母亲和妹妹的陪同下,“偷袭”到部队。 大吃一惊的部队领导,不敢告诉她莫尤牺牲的所有“真相”,但她还是从其他家属断断续续的讲述中,大致知道了丈夫英勇牺牲的经过,悲痛欲绝。 讲述时,吴自保一直眼含泪花。我想,这泪光中包含着对莫尤的怀念,包含着完成了战友托付的欣慰,也包含着儿女成家立业的喜悦,更包含着自己一路走来不容易的辛酸…… 莫雄君,父亲牺牲时不到两岁。外表柔弱的她,勤奋努力,上了大学,入了党,成了单位业务骨干,如今她的孩子已是大三学生。讲到父亲,她红红的眼圈里,除了思念,还是思念。 莫卫国,父亲牺牲三个月后出生的遗腹子。高中毕业前,父亲,只在爷爷奶奶的脸上、妈妈的嘴里、姐姐的作文中和叔叔们的讲述里。
视频采访莫尤烈士家属(上)
视频采访莫尤烈士家属(下)
莫尤,广东省廉江县横山镇人,1949年10月出生,1969 年12月入伍,1969年入党,先后在广西军区边防1团任班长、排长、连副指导员等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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